境外经贸合作区促进中越产能深入合作。图为在越南前江省拍摄的龙江经济贸易合作区。 
　　（新华社发）

在浙江宁波大榭岛，5万吨级液化石油气码头的东华能源储运基地内，十几辆危化品罐装车辆正一字排开紧张地作业。大型冷冻船队从海上将进口液化气运到这里，中转、加工，再将成品运往中国乃至全球各地。一侧是海，一侧是爬满山坡的绿植，在这个码头上，却看不见传统大型储气罐装置。

让人同样好奇的，是这家在美国总统特朗普访华期间与美企签出首单的“东华能源”到底是一家怎样的中国企业？民营企业、清洁能源——东华能源身上至少有这样两个标签。这很有些代表性，一是中国市场自然生长出来的力量，一是对科技和未来的探索。在当今中国，还有许多像这样在国际市场上深耕已久的企业，他们正在不同的机缘下步入世界舞台的中央。这当中，有的像小米、华为一样广为人知，有的像东华能源、四达时代一样并不为消费者所熟悉，但他们都在全球市场迸射出自己的星星之火，共同点亮中国企业的燎原之势。

企业“出海”意愿强

东华能源的第一个秘密藏在脚下。码头工作人员向记者介绍，在距地面逾百米深的地下有两个地库，用于储存丙烷和丁烷。当前还有一座200万方的地下洞库正在建设中，是目前两个地库体积总和的4倍。

洞库的扩容来自进出口贸易需求的不断增长。继收购英国石油公司在中国华东地区的同类业务、成立东华能源新加坡公司后，东华能源的聚丙烯、新材料等产品，亦在向东南亚市场拓展。公司董事长王铭祥对本报记者说，“在这样一个全球化的时代，企业就应当完全同世界融为一体，拥抱世界。”

这样的理念，正成为中国越来越多企业的共识，并化作市场行动。几天前，2017国际产能合作论坛暨第九届中国对外投资合作洽谈会（简称外洽会）在北京召开，千余家寻求对外投资商机的中国企业参会，本报记者有机会聆听来自多方的声音。

华为集团高级副总裁林睿琦介绍说，华为已经为170多个国家和地区提供服务和解决法案，在全球的员工共有18万多，其中外籍员工3万多。人才在哪里，资源在哪里，华为的分支机构就在哪里。目前华为海外市场收入占比达65%，已经超过中国本土的销售收入。

顺应更多企业“走出去”的诉求，有“抱团”之利的境外产业园区也获得更丰厚的发展土壤。中阿（联酋）产能合作示范园是由中方在阿联酋阿布扎比哈利法工业区投资建设的产能合作园区，正在招商阶段。当记者第一天中午来到园区在外洽会上的展台时，现场所有工作人员的名片都已经发送完了。工作人员说，企业的热情程度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我们接触到不少企业，他们走出去的热情是非常高的。如今对企业来讲，一个越来越明确的事情是，必须要全球化发展。”他说。

中国与全球化智库日前发布的《中国企业全球化报告（2017）》显示，在全球经济复苏乏力、对外直接投资下滑的形势下，2016年中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同比增长44%，位居全球第二大对外投资国，连续两年进入资本净输出国行列。就目前投资的一大热点“一带一路”来说，报告中的调查显示，73%的企业表现出积极态度，投资意愿强烈。

投资领域范围广

东华能源的第二个引人好奇之处，在新签的订单细节中。在特朗普总统访华期间，东华能源与美国霍尼韦尔公司签署了每年60万吨丙烷脱氢装置项目合作谅解备忘录，新项目全部投产后合计新增丙烯产能将达到每年450万吨以上。

对此，公司相关负责人员向本报记者解释，与霍尼韦尔的合作，公司将不仅可以获得先进的丙烷脱氢技术、设备，还能在下游新材料研发方面获得更多的技术支持。这次合作协议的签署，也将助力东华能源成为采用脱氢技术将丙烷转化为丙烯的全球最大生产商。

在外洽会现场一众企业展台中间，还有一个县级市的集中亮相。贵州省盘州市既不沿海也不沿边，却主动挖掘出以贵州省“西大门”对接东盟的独特优势。当地的华德宏凯公司生产LED手电筒等各类小家电，产品已经远销欧美、西班牙等十几个国家和地区，仅在印尼就提供4000万元人民币的产品。更多像它一样的本土企业，也在瞄准东盟市场，在煤炭资源精深加工、煤层气开发利用、装备制造产业发展、新能源新材料研发等方面拓展“走出去”的机会。

无论是寻求技术、资本还是市场，中国企业的“走出去”都显得更加有的放矢。据商务部数据，2017年1-10月，我国境内投资者共对全球160个国家和地区的5410家境外企业新增非金融类直接投资，累计实现投资863.1亿美元，同比下降40.9%。虽然总量下降，但投资结构持续优化，非理性对外投资得到进一步有效遏制。目前，对外投资主要流向租赁和商务服务业、制造业、批发和零售业以及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占比分别为32.4%、17.0%、12.3%和9.9%。房地产业、体育和娱乐业对外投资没有新增项目。

《中国企业全球化报告（2017）》也显示，高端生产、智能制造等行业成中国对外投资新热点。中国企业投资领域广泛且更重视全产业链布局，主动融入全球化步伐加快。

有这样一组数据。在2017年4月彭博社公布的全球企业市值排名中，前10位有两家中国公司；在财富世界500强榜单中，前5位有3家中国公司；在利润榜中，上榜中国企业数量连续14年高速增长；500强企业中，有逾百家中国企业。

“这是过去无法想象的。”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管理学讲席教授陈春花说，“中国企业正在改变世界，一些“80后”创业的企业已经走在世界的前端。中国企业开始真正具有价值创造的能力，真正出现影响到消费者内心的产品、商业模式和品牌。”

开放贸易惠当地

“走出去”的中国企业为世界带来什么？

中国核工业集团总经济师黄敏刚举了一个例子。中国核工业集团走进巴基斯坦建成核电站以前，当地每天只能供电15个小时，停电9个小时。中核的核电站建成以后，24小时用电终于得到保障。

“因此我相信深化国际产能合作领域的合作，对推动‘一带一路’参与国家的经济发展意义重大，将成为中国和相关国家合作的重点领域，也有利于促进各国之间构建更为紧密的利益共同体、责任共同体和命运共同体。”黄敏刚说，这是一个“走出去”与当地民生的故事。

林睿琦介绍说，华为是自由贸易的受益者，也支持自由开放的政策。从华为的发展来看，全球化就是本土化，要跟当地企业、当地的供应链合作。目前华为海外分支企业的员工平均本地化率达71%，拥有全球供应商12000家，80%以上的贷款来自海外银行。

一家一家企业各显其能，汇聚在一起，就是中国企业对当地市场的巨大贡献。据商务部数据，2016年境外中资企业向投资所在国缴纳的各种税金总额近300亿美元，年末雇佣外方员工134.3万人，较上年末增加11.8万人。

“可以说中国企业走出去，开展国际产能合作，既实实在在助力推进中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和拓展有效需求，也实实在在促进有关国家经济发展和民生改善。”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副秘书长周晓飞这样说道。

这在国际社会上也频频赢得积极的回应。俄罗斯联邦总统顾问谢尔盖·格拉济耶夫在本届外洽会开幕致辞中说，最近30年世界经济的领头羊一直是由中国来担当的，中国正走向世界的对外投资也引起了全世界的赞叹。全世界新的港口、新的机场很多是在中国的投资帮助下才成功建设的。

34年前，中澳产业发展联盟澳方主席理查·阿尔斯通就到过上海浦东，他说，如今的浦东已经拥有纽约曼哈顿一般的繁荣了。中国的许多地方，都有着类似的令人吃惊变化，中国经济也就是这样一步步走来的。“我们非常欢迎中国企业来澳大利亚进行投资，也希望中国的企业在澳大利亚能够继续成长。我们的合作应该是双赢的。”他说。

本届外洽会上，来自全球116个国家和地区的政府官员、投资机构代表和企业家来华宣讲、推介、洽谈，装备制造、农业、能源、物流、基础设施等各领域的项目不一而足。这仿佛也是一个信号：来自世界的对中国企业的邀请。

《人民日报海外版》（2017年12月05日 第 06 版）